（《外来妹》海报）

1991年8月，10集改革开放题材剧《外来妹》在央视一套黄金时段热播，引发万人空巷。

据时任央视台长的杨伟光介绍，《外来妹》的收视率破28个点，创造了收视神话。

剧中主演陈小艺、汤镇宗、常戎、李婷等红极一时，深受观众追捧。导演成浩也红遍全国，被贴上了“改革开放题材电视剧导演”的标签。

如今32年过去了，导演成浩与8大主演的人生状况怎样？

成浩：回忆《外来妹》艰难的诞生过程

（导演成浩）

成浩1956年9月出生于湖南长沙，1982年从中央戏剧学院戏文系毕业后，被分配到湖南电视台当导演。

1986年，成浩被调到广州电视台工作。当时改革开放在广东如火如荼地进行，商业气息扑面而来，成浩戏称自己从湖南到广东，是从池塘游进了大海。

1989年，成浩执导的电视剧《商界》，在社会上引起一定的影响。

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，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，一些外商开始来华投资办厂，由此催生了我国第一批农民工南下大潮。据统计，1988年广东有800万外来农民工。

1990年春节，成浩坐火车从长沙回广州，途经湖南衡阳火车站。列车刚过株洲站，广播员就提醒全体乘客：衡阳站已经被农民工占领了，列车靠站后谁也不能打开车窗。

（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火车站）

车到衡阳站后，成浩透过车窗一看，月台上挤满了背着行囊的农民工。只要是南下的列车，他们就不顾安危地蜂拥而上。

成浩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。他们的列车没有开车窗，只挤上了少量的农民工。

这时站台上来了另一辆蒸汽列车，农民工又奋不顾身地去扒那一辆列车。担心出现危险，火车司机往外放白色的蒸汽，警察和保安人员也上前阻止。

两列火车都开走后，成浩发现站台上还是黑压压的一片农民工。这一个个年轻的生命，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渴望，迫切过崭新的生活。成浩的心一热，决定创作一部反映农民工闯广东的电视剧。

（谢丽虹）

到达广州后，成浩打电话与大学同学、编剧谢丽虹取得联系。谢丽虹1953年出生于广州，是珠影厂子弟，与成浩是中央戏剧学院戏文系的同班同学。

大学毕业后，谢丽虹被分配在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当编辑。成浩将自己的创作意图与谢丽虹一沟通，她也很有兴趣。

因为谢丽虹每年回广州过年，见证了农民工给广州带来的变化，及自身崭新的精神面貌。

成浩赶紧给台里打立项报告，领导给他批了1000元创作经费。

随后，成浩与谢丽虹去广东东莞采访，他们与外来妹一起吃饭、聊天，同在流水线上作业。

外来妹的生活条件艰苦，住铁皮屋子，夏天非常热，里面没有空调、电扇，但她们反而喜欢这种生活。

成浩与谢丽虹一共采访了120多名女工，积累了大量鲜活的素材。

《外来妹》主要讲述6个农村姑娘，从穷山沟赵家坳去广东的港资公司打工，在时代洪流中各自命运的变迁。

她们有的成为乡镇企业的负责人，有的沉沦，有的因工伤回到农村。整部剧生动写实，让人耳目一新。

（《外来妹》剧照）

谢丽虹将剧本拿出来后，成浩送给主管副台长审阅，对方认为剧本的结尾有问题，不同意拍。

《外来妹》的结尾是这样的：凤珍等姐妹们在城里打工几年后，挣了一点钱回到了老家。由于她们在城里生活过，发现农村依然是那么落后，于是凤珍又带着一批新的打工妹去城里打工。

副台长认为将农村写得太黑暗了，有政治问题，结尾应该是光明的、向上的。

成浩觉得时代在进步，让她们重新回到原来的乡村生活，不符合生活的真实，便不愿意改结尾。

无奈之下，成浩将剧本送到广州市委宣传部，部长看过后约成浩喝早茶，说剧本没有政治问题，艺术上还是导演说了算。

直到这时，《外来妹》才开拍。所有的演员都是成浩自己挑选的，外景地在东莞的虎门镇。

《外来妹》拍完后，副台长又不签字播出。他不签字，《外来妹》就不能送到上一级单位审阅。成浩心力交瘁，便向广州电视台台长求助。

台长从头至尾看了样片，说这部剧没有政治问题，很快签字送审。

（汤镇宗《外来妹》剧照）

1991年，《外来妹》率先在广州电视台首播。当时广州电视台刚开播3年，没有自己的发射塔；加上广州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都竖着香港方向的天线，《外来妹》在广州的影响并不大。

两个月后的1991年8月，《外来妹》在央视播出后，引发万人空巷。

《外来妹》获得第12届飞天奖长篇电视剧一等奖，及第10届中国电视金鹰奖。

《外来妹》改变了成浩和8位主演的命运。拍完《外来妹》后，成浩觉得没有钱什么事都不成，于是他下海开了一家广告公司，经打拼积累了一笔丰厚资金。

（成浩另一部代表作《非常公民》海报）

几年后，成浩又回到影视圈导戏，执导了《风生水起》《非常公民》《为爱结婚》《绝对权力》《功勋》《纯真年代》《军统枪口下的女人》等影视剧。

《商界》《外来妹》《纯真年代》是成浩改革开放题材三部曲，为此成浩荣获第4届中国电视艺术十佳导演。

如今成浩已经67岁了，如果遇到合适的剧本，他还愿意执导。

陈小艺：饰演女一号赵小云

（陈小艺剧照）

赵小云是《外来妹》的女一号，从一名普通的打工妹，成长为乡镇企业的负责人，实现了人生的华丽转身。

陈小艺接拍《外来妹》时，是中央戏剧学院大四的学生。

有人向成浩推荐了陈小艺，成浩去学校找她，发现她的形象气质和赵小云很贴近。由于经费有限，成浩告诉陈小艺：每集片酬只有200元。

陈小艺拍MTV还可以拿到300元酬劳，她觉得片酬太低了，有些犹豫。

成浩将剧本交给陈小艺：你先看看本子，接不接都给我个电话。

（陈小艺《外来妹》剧照）

陈小艺看了剧本后，被精彩的剧情打动了，她立即给成浩打电话，表示愿意饰演赵小云。

在剧中，赵小云对厂长江生有过幻想，有过错觉，还有朦胧的情愫。江生将妻子戴腻的首饰送给赵小云，她在心里误把它当做定情礼物。

当江生的儿子无意中说，爸爸对打工妹好是感情投资时，赵小云才醒悟过来：外来妹不能忘记自己是外来妹。

导致赵小云与江生决裂，是因为江生将几个员工开除了，赵小云为她们打抱不平，结果江生把赵小云也辞退了。

（陈小艺（后）与江珊、常戎、刘蓓合影）

陈小艺塑造出了赵小云心理的变化，人物层次清楚，有光彩，有深度，受到观众的广泛好评。

《外来妹》的热播，让陈小艺一举成名。

陈小艺1968年出生于四川乐山，是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国家一级演员。

她除了主演《外来妹》，还为观众奉献了《离婚》《海马歌舞厅》《半路夫妻》《大工匠》《唐山大地震》《叶落长安》等一系列影视佳作，至今仍活跃在影视一线。

（陈小艺）

（陈小艺与丈夫刘惠宁）

陈小艺的丈夫是西影厂的著名导演刘惠宁，两人1998年结婚，育有儿子刘恒甫。

陈小艺的事业和婚姻都很稳定，一路走来波澜不惊。

汤镇宗：饰演男一号江生

江生原是康乐玩具厂的经理，精明强干。他不满老板林生的经营方式，后自己建立玩具厂，将康乐厂挤垮了。

（汤镇宗）

汤镇宗塑造的江生血肉丰满。为了笼络员工，江生请赵小云喝咖啡，为她过生日。他请打工妹到香港游玩。遇到节日，他主动放假，主动加餐，与打工妹打成一片。

工厂失火，江生勇敢冲进火海抢救货物。

然而江生毕竟是老板，他要赚钱。为了让打工妹尽快完成订单，要求她们加班加点，甚至每天工作16个小时，却不付加班费。

工友发生工伤事故，江生拒绝赔偿，赵小云组织打工妹罢工。江生等订单完成后，将赵小云等人都解雇了。

（汤镇宗《外来妹》剧照）

汤镇宗塑造的江生身材高大，风流倜傥，充满着男性魅力。

汤镇宗接拍《外来妹》有些偶然。本来成浩准备邀请汤镇宗的弟弟汤镇业饰演江生，但汤镇业刚拍完一部古装戏，剃了个光头，头发一时长不出来。而《外来妹》又即将开机，于是汤镇业推荐自己的哥哥汤镇宗出演。

主演《外来妹》，汤镇宗一共拿到了2万元片酬，这在香港演员中虽不算高，却是陈小艺的10倍。

《外来妹》热播让汤镇宗在内地走红，但他在香港的知名度远没有内地大。

汤镇宗祖籍广东饶平，1956年10月出生于中国香港，弟弟汤镇业在内地名气不大，但在香港比汤镇宗红。

（汤镇宗）

（汤镇宗《封神榜》剧照）

早在1989年，汤镇宗就在电视剧《封神榜》中饰演“伯邑考”，在内地小有名气。

汤镇宗除了《封神榜》《外来妹》两部代表作，还主演了《雪山飞狐》《住别墅的女人》《一家两制》《濠江有情》《生死兄弟》等一系列影视剧。

今年已经67岁的汤镇宗，还在大规模接戏。

汤镇宗的妻子张丽霞是圈外人，两人1986年结婚，婚后育有两个女儿。

汤镇宗的弟弟汤镇业情途坎坷，而汤镇宗的婚姻很稳定。

常戎：饰演男主角志强

（常戎（左三）《外来妹》剧照）

志强与赵小云等人从赵家坳一同来广东打工，6个女孩子都被玩具厂录用了，而志强等几个男孩被拒绝。

志强在家乡是青年突击手，却在城里找不到工作，非常着急。志强和同来的金贵等人生活没有着落，是赵小云等人接济他们。

为了生存，志强被迫去广东农村为人放鸭子。志强与赵小云本来是一对情侣，看到赵小云与江生走得近，非常生气，两人发生争吵。

由于思想观念、城乡文化的碰撞，志强与赵小云的裂痕越来越大，最终分手。

志强心灰意冷，回到赵家坳娶妻生子，重复着从前的生活。

（常戎）

成浩当初找常戎演志强时，常戎婉拒了，理由是他不想演农村青年，他要演警察。

成浩劝他：正因为没有演过农村青年，你才更应该接这部戏。一个演员只有拓宽戏路，才能走得更长远。这番话说服了常戎。

事实证明，常戎饰演的志强是他所有作品里最好的。

2008年，上海东方卫视组织《外来妹》17年聚会，常戎刚做了爸爸，没能赶到录制现场。他通过视频向成浩、陈小艺等主创人员表达了祝福。

常戎1963年4月出生于云南省昆明市，是童星出身，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。

（常戎与女儿）

（常戎）

除了《外来妹》，常戎还主演了《疯狂的代价》《飞虎队》《洪湖赤卫队》《雪豹坚强岁月》等众多影视佳作。

2004年，常戎41岁时与上海话剧艺术中心的演员张远结婚，婚后生下女儿常格里拉。

如今常戎60岁了，依然活跃在影视圈。他酷爱健身，身材健美，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。

杨青：饰演“靓女”金玲

靓女是与赵小云一起来广东的打工妹，她学东西慢，做事慢，经常在工作中出错，害得大家返工。

（杨青饰演的“靓女”）

主管经常骂靓女，她躲到厕所里哭。有一次，一道工序出了错误，导致产品报废。大家一查，发现是靓女把6号和9号的零件发错了。

主管去找靓女时，她累得在宿舍里睡觉，主管当即将她开除了。

靓女在宿舍里自杀，被大家送到了医院，经急救靓女保住了性命。经赵小云、阿芳等人求情，靓女留在了工厂。

电视剧最后一集，靓女因为加班疲劳过度，回宿舍时被汽车撞伤，导致右手臂骨折。在这种情况下，靓女已不适合在工厂打工，黯然回到赵家坳。

她经常站在山上，望着广东的方向，眼里涌出失落的泪水。

（杨青被誉为“女版黄渤”）

杨青饰演的靓女性格憨厚，有些宝气，身上有喜剧色彩。她就像我们身边的女孩，显得真实、接地气。很多年过去了，观众仍对这个角色记忆犹新。

杨青上世纪60年代出生于北京，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，许晴、蒋雯丽都是她的同班同学。

杨青长相朴实，成浩来北京选演员时，选择了她和同班女生李婷。成浩根据杨青的形象和气质，安排她饰演靓女。

杨青在情景喜剧《候机大厅》《候车室的故事》中饰演王秀花。这个角色长得丑，脑子笨，还有些土里土气，几乎所有的笑料都在她身上。

（左起：赵玲琪、英壮、杨青，《候车室打的故事》剧照）

（杨青剧照）

杨青特别适合演喜剧，有很多场戏是她即兴发挥，媒体称赞她是我国当代为数不多的喜剧女演员之一。

杨青长相不漂亮，但有着独特的喜剧天赋，她的表演极具张力，风格鲜明，是不可多得的实力派女星。

杨青早已结婚了，丈夫是一位德国富豪。此前她在德国和国内两边生活，平时在国内拍戏，拍完戏就回德国与丈夫团聚。

2017年，杨青演完电影《小情书》后，再没有接戏。

白珊：饰演秀英

（白珊《外来妹》剧照）

秀英也是从赵家坳出来的打工妹。本来父母逼秀英嫁给有钱人，让她换钱给哥哥娶老婆。

结果哥哥偷偷将秀英放出来了。离开赵家坳时，秀英跪在哥哥面前，说自己会打工挣钱给哥哥娶媳妇。

秀英一心想挣钱，因为靓女经常出错，耽误了大家的进度，她责怪靓女。

为了多挣钱帮哥哥娶媳妇，秀英下班后去发廊里做事，有些客人给她小费，秀英就存起来。

在金钱的诱惑下，秀英辞去了流水线的工作，去发廊里做事。

（白珊）

志强因为与林主管打架，被治保会的人带走了。赵小云为了救志强，向秀英借钱，她说钱存起来了，不愿意去取。

后来秀英为了金钱堕落了，她化浓妆、抽烟，成了打工妹中的反面教材。

白珊演出了秀英从朴实到堕落的过程，显得真实可信。

白珊1971年出生于四川成都，13岁就出演电视剧《高山下的花环》。

（白珊、岳跃利剧照）

（白珊）

白珊祖籍湖南，毕业于湖南省艺术学校。她的父亲白诚仁是著名的作曲家，创作了《洞庭鱼米乡》《小背篓》等脍炙人口的歌曲。白珊的母亲是专业的舞蹈演员。

除了《外来妹》，白珊还主演了《扬州八怪》《男妇女主任》《台商千金》《漂亮的女邻居》《富贵在天》《贤妻良母》《追鱼传奇》等一系列影视佳作。

白珊早就结婚了，丈夫是圈外人。2010年白珊在长沙生下一个女儿。今天已经52岁的白珊还活跃在影视圈。

邵晓薇：饰演凤珍

（邵晓薇《外来妹》剧照）

凤珍是打工妹中大姐，早一年来到广东打工，赵小云等人去广东时投奔她，凤珍介绍她们进玩具厂。

凤珍善良朴实，有着大姐的风范，打工妹之间闹矛盾，都是凤珍来调解。

凤珍重感情，当江生自己办厂，将赵小云等人都挖过去时，只有她和靓女留在林老板的工厂里。靓女受伤后，凤珍与她一起回到了赵家坳。

凤珍的男朋友就是秀英的哥哥风声，她回村后风声要求与她结婚。

（邵晓薇）

两人还未领证，风声就向她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。凤珍发现自己与风声无论观念还是意识，都相差太远，结合在一起不会幸福。

于是凤珍退婚，带着赵家坳新的一批打工妹重回广东。

邵晓薇1970年出生，除了《外来妹》，她还出演过《湘西剿匪记》《刘少奇的四十四天》《海棠依旧》《归去来》等影视剧。

邵晓薇为人低调，很少接受媒体的采访。2008年，《外来妹》17年重聚首，邵晓薇赶到了节目现场。她梳着长长的马尾，活泼开朗，身上有凤珍的影子，让观众颇感亲切。

李婷：饰演阿芳

（李婷《外来妹》剧照）

阿芳争强好胜，在心里排斥嫉妒赵小云。拉长阿贤回家生孩子后，拉长位置空缺，阿芳希望能当上拉长。

林老板的侄子精仔是工厂的管理人员。阿芳为了当上拉长，与精仔谈恋爱，两人偷偷在志强养鸭的棚子里发生了关系。

然而阿芳并没有当上拉长，林老板让赵小云当拉长。从此阿芳在心里将赵小云当敌人。

阿芳怀孕了，林老板和精仔让她去打胎，她不愿意。结果林老板给阿芳的家里写信。

（李婷）

阿芳的父亲赶来了，要将女儿带回家。阿芳跪在父亲面前哭，不愿意回老家，最后父亲哭着走了。

阿芳在医院里生孩子时，遭遇大出血，结果孩子没保住，赵小云输血将她救活了。经历这一切，阿芳不再怨恨赵小云。阿芳被江生开除后远走深圳。

李婷饰演的阿芳很有个性，让人眼前一亮。《外来妹》热播，让更多人熟悉了李婷。

李婷1968年10月出生于湖南长沙，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。除了《外来妹》。李婷还主演了《西部警察》《白眉大侠》《英雄无悔》《大江东去》等影视剧。

（李婷与张子健）

（李婷1968年10月26日-2012年8月13日）

李婷与著名演员张子健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，两人育有一个女儿。

2003年，李婷查出了中晚期乳腺癌，后来与张子健离婚。

2012年8月13日，李婷因乳腺癌在北京离世，年仅43岁。

《外来妹》是打工题材电视剧的巅峰之作，至今没有同类作品能够超越。

（《外来妹》主创人员重聚）

2021年，《外来妹》经过高清修复后，登录广州影视频道，依然创造了很高的收视率。《外来妹》精彩的剧情，连同主题歌《我不想说》，插曲《等你在老地方》，永远被观众怀念和铭记！